佛教“智慧”的内涵和现实意义的探讨
一、佛教的“智慧”
在整个佛教理论体系中,智慧处于非常重要的位置。佛教的“佛”,是佛陀音译的简称,佛陀即觉者,是对宇宙人生真相彻明了的人,而觉者,就是具有圆满智慧的人。佛教经典里的《金刚经》又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心经》又称《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这两部经典讲的都是众生如何放下“我执”,得到智慧,了悟生死,得以从生死烦恼的苦海中,渡到不生不灭、清净安乐的境地,也就是到达佛陀开示给我们的“彼岸”。实际上,《金刚经》和《心经》都是讲如何得到智慧的重要佛学经典。净空法师说,“佛法所求的是智慧,佛法是智慧的教育” ,“佛法自始至终讲的是高度智慧” 。
“智慧”一词,属汉语语汇。《墨子·尚贤》:“若使之治国家,则此使不智慧者治国家也。”《孟子·公孙丑下》:“齐人有言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这里的智慧,有聪明、才智的意思,是指对事物能认识、辨析、判断处理和发明创造的能力。佛法所说的智慧与世间的智慧却不一样,区别在于得没得到“正觉”。正觉必须是对宇宙人生断见思烦恼的了悟,若还有是非人我、贪嗔痴慢,就不能成正觉。世间有很聪明的人,具有很高的智慧和很强的能力,对于宇宙人生有相当的觉悟,但不能称正觉,原因在于他没有断思见烦恼。佛法所修的智慧,断除了是非人我与贪嗔痴慢,是“究竟圆满的智慧”,是如实了解一切事物的智慧。大乘佛教称为“诸佛之母”,“智慧有上中下三等,佛教修学第一个阶段是‘正觉’,向上提升一层是‘正等正觉’,最高的是‘无上正等正觉’。……如果你得到‘正觉’,就称你为‘阿罗汉’。若是你得到‘正等正觉’,就称你为‘菩萨’。若是你得到‘无上正等正觉’,就称你为‘佛陀’” 。所以,鸠摩罗什和玄奘在翻译佛学经典的时候,都依梵文把智慧音译为“般若”,把 “无上正等正觉”音译为“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是因为尊重,更是因为在汉语语汇里找不到准确对应达意的词语,只好采取音译的方式,让修学佛法者自己去体悟其真正的内涵。
佛教的“智慧”和“慈悲”是分不开的。有“慈悲”心,也就是有菩提心,才能得智慧。只有深具智慧之心,才会大慈大悲在心,成为以救世救人为己任的大觉大悟之人。大乘佛教修菩萨行,“悲智行愿”四修并重。《楞严经四种决定清净明诲》开篇就说:“佛告阿难,汝常闻我毗奈耶中,宣说修行三决定义。所谓摄心为戒,因戒生定,因定发慧,是则名为三无漏学。”
这里的“发慧”也就是得智慧。佛陀四十九年所说的,不外乎“戒定慧”三学,也就是持戒、修定、发慧;“戒”和“定”是手段,“慧”是目的。《法句经》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我以为,“戒、定、慧”也好,“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也好,就是要培养慈悲心性,平等地对待世间众生,推己度人,无我利他。深具慈悲,心胸才能够无限、无相、无住,才会变得清净、真元、灵明。心地清净,便会“明心见性”,了悟宇宙人生,“见性成佛”,智慧的祥光自然而然就显现了。惠能大师见五祖弘仁时说“弟子心中常生智慧”,就是这个意思。儒家也讲修定而后有得,儒家“四书”之一的《大学》里就提出“止、定、静、安、虑、得”。但儒家的“定”是“志有定向”,即定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志向,所以,儒家的“得”,“得其所止”,“止于至善”,“事理当然之极也”,也还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一类 。儒家的所“得”也是一种人生的智慧。儒家讲仁爱,强调建功立业,其智慧是心有所住;佛教修学“定”然后所得的智慧却不同,佛陀反复告诫信众“应无所住” ,“心无挂碍” ,“无所住”和“无挂碍”绝不是空而无为,而是在实践“悲智行愿”的时候破“我执”,即有为而无我。佛教的智慧是深具慈悲情怀的大智慧,是明了宇宙人生真相的究竟圆满的智慧,层次要高得多,包容性要大得多,时空的延展性要深远得多。
二、探讨佛教“智慧”的现实意义
人类已经进入21世纪,在这个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新时代里,佛教的传统价值观念应如何进行新的诠释,佛教如何“以合乎理智的教说,示导人类转迷开悟,实现净化社会的理想”
,是我们每一位佛弟子必须认真对待的课题。我觉得还是要用释尊开示于我们的“无上正等正觉”的智慧,坚持“悲智行愿”的伟大精神,寻求佛教与时代社会的紧密结合,“庄严国土、利乐有情”,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提供文化和精神支持。
(一)全面、准确地体悟佛陀传给我们的无上“智慧”,继承和发扬佛教优良传统,更新观念,与时俱进,使佛教教义能够契合时代,为现代化提供佛教的道德救助和精神导向
。
佛教是否存在更新观念和与时俱进的问题?回答应该是肯定的。更新观念和与时俱进,其实是释尊说教里的题中应有之义。须菩提在回答佛陀提问时说:“如我佛所说义,无有定法,名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亦无有定法如来可说。何以故?如来所说法,皆不可取,不可说;非法,非非法。”《华严经》说:“恒顺众生,随喜功德。”
《楞严经》说:“随众生心,应所知量。”所有这些都是佛在开示我们:佛法“无有定法”,学法修行没有一成不变的路径可循,绝不能拘泥于佛教教条,要顺应时代和社会的发展变化,顺应大众的心理和生活习惯,也就要不断更新观念,与时俱进。禅宗信奉“不立文字,教外别传,直指人心,见佛成性”的教理,就是不依据文字流传,在佛教经典之外传承佛法,也就是说学佛修行绝不能墨守成规。净空法师说得好:“佛法是教学,教我们生活,永远站在现代化的前端。佛法讲求的是现代化、本土化,所以佛陀教育能受一切大众欢迎。”这里的“现代化、本土化” ,就包含了观念的与时更新、与时俱进。佛教东渐2000年来,取得巨大成功的原因就在于在坚持佛教教义的前提下,不断适应时代变化,不断适应社会大众的需要。
我们还要注重佛教的继承。继承就是坚持佛法真正的精神和理念。如果不坚持佛教的优良传统,那么佛教就会丢失自己的特色和优势,将演变得不成其为佛教,甚至会变成邪教邪说。继承与更新求变并不矛盾。佛法的目的在于度人,是法而无法。“法”是帮助众生脱离苦海的船,必须继承和坚持;一旦众生得到智慧,渡脱苦海,就必须无船、无法,否则就不能真正的实现“渡”。“船”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地方、会有不同的样式,“法”在正法、像法、末法时期,在印度、中国、美国,会有不同的形式,这便是法无定法,便是“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但是,“法”助众生得智慧、脱苦海的功能始终不会变,也不能变。因此,佛教的继承和更新求变同样不容忽视。
佛陀以其“无上正等正觉”智慧创立的教说,是一个开放无边的体系,觉照无始无终,具有极大的包容性和顺应性。我们必须全面、准确地体悟佛佛陀传给我们的无上“智慧”,唯其如此,佛法才会历劫百生而金刚不坏,才会常传而常新,般若智慧的慈光才会照亮众生前行的道路。
(二)灵活运用佛陀传给我们的无上“智慧”,以大智慧、大勇气,认真诠释佛教传统的价值观念,使之顺时顺世变化,为社会的和谐、稳定、发展提供文化和精神支持,为人们的生存、生活提供良好的启悟。
智慧是佛法的目的,慈悲是佛法的出发点。我们讲佛教现代价值,讲佛教为社会和众生提供服务,实际上就是如何站在历史的制高点上,胸怀大慈大悲,运用佛陀传予我们的般若智慧,帮助众生脱离贪、嗔、痴等无明的烦恼。
佛学强调“悲智双运”,可见慈悲和智慧是密不可分的。一行禅师用“理解”和“爱”开拓了慈悲和智慧的新境界。他认为,“社会上所存在的种种非正义、战争以及个人的痛苦和烦恼,根源在于人类缺乏真正的理解(Understanding )和爱(Love)。一行禅师所说的‘理解’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理解,而是指般若智慧,他所说的‘爱’也超越了自他的分别,专指无我的慈悲。理解是爱的前提,只有理解了才能真正地爱,没有理解也就没有爱。理解首先意味着究竟地明了宇宙间一切事物都是因缘所生法,没有所谓独立实在的自我,换句话来说,一切都是空的。明白了这一点,你才能彻底摆脱对自我和事物的执着,才能平等地看待人和事。理解同时还意味着对宇宙万事之间相互依存、互即互入的本性有足够的清醒的认识。明白了互即互入的道理,你才有可能对一切众生从心灵的深处生起无尽的同体大悲,你才有可能从根本上消除对他人的嗔恚、嫉妒等恶意的不良心态。理解还意味着对自身内部和周遭的众生当下所遭受的痛若和烦恼有深刻的觉知和同情,这样你才有可能生起恳切的救助之行。”
智慧和慈悲蕴涵着佛教积极入世的精神。佛法尚“空",如《心经》说的“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这是佛陀站在无始无终的时空角度观照宇宙人生的结果,与我们提倡人间佛教、人生佛教和生活禅等等并不矛盾。佛洞彻过去、现在和未来,告诉我们对于无始无终的永恒来说,一切相都不过是即时的相,也就是“空"。但修学佛法,是为了由即时达于永恒,为了生死苦海,这就必须从关注眼前的世界变化和众生状况做起,以积极的态度对待生活和生命。一方面要发扬大乘佛教“悲智行愿"精神,直面人生的苦难和人性的弱点,为现代人摆脱烦恼、和睦家庭、减轻生活和生存压力提出切实可行的方法和原则,为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人间净土作出应有的贡献;另一方面,要坚决把那些有悖佛教教义、与现代文明不相容的、庸俗的佛教形式和价值观念勇敢地抛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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